每一個座位都打造成了“格子間”,小小的空間配置了插座、臺燈、臨時儲物柜,功能齊備……近年來,一種收費的“共享”自習室在國內出現,僅在深圳就有十多家,這種置身于寫字樓的付費自習室,按小時收費,一小時在5到10元,成為不少需要參加職業考試的白領或專心考研的學生的新選擇。
連日來,記者走訪發現,付費自習室走紅背后,一方面是隨著辦公多元化和“自我充電”的興起,大家對共享空間有很大需求,付費自習室號準了市場的脈,但另一方面,也凸顯了城市公共資源不足的難題,高校和社區圖書館等未來是否可以加大開放力度,探索新的開放機制?
用戶買的是“學習氛圍”?
10月19日,記者探訪了位于深圳市福田區的一家付費自習室——“有間自修室”。
自習室實用面積大約在80平方米,設有日式門簾座、聯排獨立座、復古長桌座三種類型,約50個座位。由于記者探訪是周六下午,座位差不多坐滿了。據創始人蘇家輝介紹,自習室于今年9月1日開業,開業一個月的時間,就已經實現了盈虧平衡。
實際上,像“有間自修室”這種付費模式的自習室,近兩年在深圳涌現出了十多家。談起開付費自習室的初衷,深圳首家付費自習室“時時早自習室”創始人劉煥凱向記者表示,因為看到圖書館經常爆滿,許多人在麥當勞、星巴克學習,就想著打造一間自習室,為學習的人打造一個更好的環境和氛圍。
蘇家輝表示,首先,深圳的市級、區級的圖書館比較少,加上營業時間限制,導致供需有差;其次,圖書館借閱供給和自習的需求也不匹配,圖書館主要提供書籍的借閱,而大部分自習的人則會自備電腦和資料,很少用到圖書館的書籍資源,因此,付費自習室既能彌補部分公共資源的不足,又能帶來比較好的體驗。
“深圳圖書館基本上是很難找到座位的,每天都要排隊。”“主要是安靜,有一種氛圍,咖啡館太吵,在家又自習不下去。”“我們學校周末都不能進去,我只能來自習室學習。”“買的就是一種環境、一種氛圍。”……記者隨機采訪了多位用戶,他們對付費自習室的看法也與蘇家輝、劉煥凱頗為相似。
在蘇家輝看來,付費自習室是“剛需”。他舉例說,職業型考試、資格類考試或者說國考,每年的絕對數量的增長率都很高,尤其在深圳,無論是就業壓力還是就業之后的競爭壓力都是比較大的,更多人希望在工作之余或假期時間來“充電”提高自己。
盈利模式大同小異
從商業層面來看,付費自習室的盈利模式仍略顯簡單,市場上的付費自習室都大同小異,尚未形成自己的核心競爭力。
據蘇家輝介紹,“有間自修室”目前的盈利模式主要是座位按時、月卡、季卡銷售,以及零散的飲料等配套服務的銷售,平時工作日的上座率在30%到40%左右,周末及節假日基本上是滿座的。
開業較早的“時時早自習室”工作日上座率為50%至60%左右,如今在深圳已有兩家店,劉煥凱也承認盈利模式與“有間自修室”相似。
“今年以來,付費自習室如雨后春筍般出現,那么瘋狂,就覺得大家都很急。”劉煥凱對記者說。如今,“時時早”也在緊鑼密鼓地籌備更大的新店,試圖提供更多的功能,但是新的經營模式和盈利模式還在探索中。
“目前付費自習室面臨的一個問題是,大家都沒有形成一個自己的核心競爭力,模式上大同小異。”劉煥凱對此毫不諱言。劉煥凱還稱,所以要有不同的競爭對手出現,相互競爭、相互促進,共同探討出一個可行的盈利模式。
據記者觀察,付費自習室目前仍是一個比較新的業態,又有許多特惠活動,很多人都是嘗試性消費,在記者探訪期間,就有不少用戶因“好奇”過來參觀了解,對于新來的用戶,一些自習室還會發放一些優惠體驗券,從這一點來看,或許要等到優惠期結束后才能看到真正的利潤。
“早期的話,更多的是新鮮感驅動,有一部分人會選擇價格更低的,長期來看,競爭還是有的,但是我們可以做出自己的特色,比如服務、價格、地理位置等方面。”蘇家輝說。
可探索新的開放機制
記者了解到,從深圳的付費自習室布局來看,目前主要有兩類:一類布局在商住小區,有保安、門禁等,進出雖不方便,但是租金較為便宜;另一類布局在寫字樓,雖然環境不錯,但是使用面積較低,所以整體成本相對比較高。
蘇家輝告訴記者,自習室是非常本地化的一個服務,選址首要條件是在城市的中心區,尤其是生活區,主要是為了方便一些成人、白領上班和生活的需求,很少有用戶愿意去花費一個小時以上的路程,一般按照地鐵路線來布局,輻射范圍在2至3個地鐵站。
有零售行業人士曾提出暢想,付費自習室或可作為一種新業態進入到購物中心,原因有三:一是自習室和購物中心的目標客群是一致的;二是購物中心提供了自習室等需要的休閑餐飲等配套;三是自習室能豐富購物中心的業態。
“我們有考慮過。”蘇家輝說。但他指出,這其中存在不少障礙或壓力,一來購物中心的招商門檻比較高,每個月的固定開支大,二來購物中心的人流量比較大,對于需要一種安靜自習環境的人而言,未必是最佳的場景。
中國百貨商業協會特聘專家、北大零售研究中心特約專家丁昀則向記者直言,不看好付費自習室進入購物中心,原因是“業態頻次比較低”。
現階段而言,付費自習室是否值得當成“風口”運作,得透過虛火才能作出研判。但有教育學者提出,付費自習室走紅也在無形中提醒,從完善社會服務的角度看,滿足求學者的自習需求,當前城市管理者需要加大公共資源的開放力度。
早在2017年11月,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三十次會議表決通過《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》,其中便有一條規定,國家鼓勵學校圖書館、科研機構圖書館以及其他類型圖書館向社會公眾開放。目前來看,開放效果不甚理想,原因不外乎管理成本和安全隱患。
但如何開放或許又是一個新的難題。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熊丙奇指出,可以探索新的開放機制,如通過第三方專業中介機構,整合社區內的學校、公共場館資源,招募志愿者,以會員制方式(僅收取成本費用),向社會開放這些資源,更有效地服務社會,為建設“學習型社會”提供力能所及的硬件資源支撐。